第42章扛一扛就過去了（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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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景年倒下後沒有馬上起來，我下意識的撥開前面的人奔到他身邊。他側身倒在地上，一手護著胳膊。我伸手去扶他，他搖搖頭。我先扶起他旁邊的老奶奶。老奶奶額頭磕破了一條小口子，鼻子裏咕咕冒血。我拿紙巾給她擦。老奶奶不管額頭和鼻血，對著東倒西歪的車子和一地的貨物開始哇哇哇邊哭邊流眼淚。
後面來嚇呆的人跟上來打120叫救護車，幫著去扶三輪車，撿拾散落的貨品。
黃睿蹲在蕭景年旁邊說：“蕭總，你胳膊骨折了？”
他嘴唇烏青痛得說不出話，只點頭。
黃睿又問：“蕭總，腳也受傷了？”
他緩慢地點頭，又擡起頭對我說：“看到她，想到你奶奶。”
我正百爪撓心呢，沒心思閑扯，沒好氣地說：“痛就別說話。”
他果然安靜了，再沒說話。
救護車來後，老奶奶把變形的三輪車和貨物交代給宿舍門口的保安才肯上車。
黃睿和我說基於合作方應有的關心，讓我和他一起陪同蕭景年去醫院。
這不合情理的要求我想也沒想就跟著去了。一起去的還有馬蘭馬總監。蕭景年躺在救護床上，救護員給他做了簡單處理。他鎮定地看著我，像沒事人一樣。
狹小的車廂使我的心緒變得異常覆雜。想靠近他，他一靠近我我就逃走。想和他說話，他剛要開口我就轉向別處。糾結啊糾結。好在救護車很快就到了。
蕭景年處理好傷口出來已經是傍晚。醫生說他左小臂骨折不算嚴重打石膏就可以，左腳韌帶拉傷慢慢調養不用手術。不過最好留院觀察一天，看看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。
蕭景年讓馬蘭推他去看老奶奶。他在病房外看了片刻。老奶奶家人陪在身邊噓寒問暖。他沒進去，只到護士臺留了一筆醫療費。他對馬蘭說不想觀察直接回公司。馬蘭拗不過，打電話叫司機開車過來。然後去醫院對面的醫療器械商店買輪椅。
黃睿看蕭景年沒大礙生龍活虎地要回公司，也打算回上海，轉身去訂票。
我在走廊上踟躕，竟有一絲不想離開的念頭。混蛋！這不應該啊！蔣茹你一向公私分明。你留下來是因為工作。你只是個受邀陪同視察的乙方！
自己找罵的時候電話來了。
我掏出那部只有三個人蕭景年、葉風和我奶奶知道號碼的手機，接了電話。
“奶奶……”
電話裏說：“我不是你奶奶，我是隔壁李爺爺。你奶奶昏過去了。”
我頭皮一緊，腳下亂了，差點絆倒自己。
“李爺爺，我奶奶怎麽了？”
“她遛彎回來，倒在自家院門口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現在在醫院，已經搶救過來，沒事了。她不讓我給你打電話，我趁她睡著偷拿她手機打過來的。”
眼淚像暴雨過後的山洪，翻滾著湧出來，我扶住墻找平衡。
黃睿過來問我怎麽了。
我說奶奶病了暈倒了。
黃睿說：“你趕快回去，公司的事情有我在。照顧好你奶奶。”
我摸到電梯口。旁邊一只手伸過來按了電梯鈕。
“一起回家吧。”
蕭景年在我旁邊。他坐在輪椅上。
按他的安排，馬蘭留下來處理後面的事情，司機老張開車送我去蘇州，他順路去蘇州的醫院觀察一天。
車子在山道上穿行，雨絲在車燈前看得根根分明。我瞪著前方變換的雨絲，像個木偶坐著一動不動。回家的路變得很長……很長……
到了醫院門口，蕭景年說：“你自己進去吧。”他沒下車。
我走進醫院，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大樓裏回響。電話鈴響起，接起來是黎幼天。他問怎麽車在公司，人沒在公司。我跟他說出差，然後掛了電話。
我在奶奶床前坐下，讓李爺爺回家。
半夜，奶奶醒了，揉著我的頭發。
“奶奶有佛祖保佑，沒事的。”
我的眼角熱出了汗。
奶奶皺著眉頭，“傻囡，半夜怎麽回來的？多不安全啊！奶奶不給你打電話，就是怕你一個女孩子半夜在外面亂跑不安全。”
“奶奶，我沒事。蕭景年送我回來的。”
“哦……好好好……”奶奶的眉頭舒展開來，笑成一朵花似的。
眼淚滑了下來，一滴滴往下掉，越眨巴眼掉得越多，我只好把臉埋在奶奶手心。淚水浸濕了奶奶的手掌。
“奶奶好好的，別哭。”
過了一會兒，奶奶看我止住哭泣，問：“小蕭人呢？”
我只好隨便扯了個謊：“他工作忙。加班去了。”
只要奶奶開心、放心就好。我撒個謊算什麽！我和蕭景年的事情，表面風光和諧，內裏其實陰暗無比。他一個對愛情忠貞不渝的癡心漢，我一個被他潛規則未遂還對他生出點小情緒的世故女。他利用我證明他是個正常的男人，我利用他告訴奶奶我圓滿幸福。我們各取所需，利用完了各回各家。
這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。扛一扛就過去了。混蛋！！扛一扛就過去了。
早上醫生來查房。奶奶的情況穩定，當天就安排出了院。出院前醫生告訴我，奶奶這次是疑似中風，因為送得及時沒什麽大礙，要防止腦溢血、中風類似的情況再出現。
蕭景年坐在輪椅上，後面站著老張。醫院大門外的陽光很刺眼。
我擡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看清楚確實是他。奶奶已經小步跑到他跟前了。
她用與她的身材極不相稱的女高音叫道：“小蕭，你這是怎麽啦？”
他說：“意外受了點小傷。沒事過來留院觀察一天。”
奶奶扶著輪椅扶手，“哦！讓小茹陪你觀察吧。” 她忘了自己也是個需要照顧的病人。
我連忙說：“奶奶，我要照顧你呢。醫生要觀察他，我留下來觀察誰啊！再說他有人陪。”
他說：“我沒事。”
我奶奶看起來確實沒問題。她千叮萬囑地跟蕭景年再見，回到家又像沒事人一樣，東摸摸西弄弄忙活起來。我想蕭景年肯定也沒事，他是刀槍不入的鐵金剛啊！有那麽多人擔心他，我犯不著為他擔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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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面來嚇呆的人跟上來打120叫救護車，幫著去扶三輪車，撿拾散落的貨品。
黃睿蹲在蕭景年旁邊說：“蕭總，你胳膊骨折了？”
他嘴唇烏青痛得說不出話，只點頭。
黃睿又問：“蕭總，腳也受傷了？”
他緩慢地點頭，又擡起頭對我說：“看到她，想到你奶奶。”
我正百爪撓心呢，沒心思閑扯，沒好氣地說：“痛就別說話。”
他果然安靜了，再沒說話。
救護車來後，老奶奶把變形的三輪車和貨物交代給宿舍門口的保安才肯上車。
黃睿和我說基於合作方應有的關心，讓我和他一起陪同蕭景年去醫院。
這不合情理的要求我想也沒想就跟著去了。一起去的還有馬蘭馬總監。蕭景年躺在救護床上，救護員給他做了簡單處理。他鎮定地看著我，像沒事人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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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景年讓馬蘭推他去看老奶奶。他在病房外看了片刻。老奶奶家人陪在身邊噓寒問暖。他沒進去，只到護士臺留了一筆醫療費。他對馬蘭說不想觀察直接回公司。馬蘭拗不過，打電話叫司機開車過來。然後去醫院對面的醫療器械商店買輪椅。
黃睿看蕭景年沒大礙生龍活虎地要回公司，也打算回上海，轉身去訂票。
我在走廊上踟躕，竟有一絲不想離開的念頭。混蛋！這不應該啊！蔣茹你一向公私分明。你留下來是因為工作。你只是個受邀陪同視察的乙方！
自己找罵的時候電話來了。
我掏出那部只有三個人蕭景年、葉風和我奶奶知道號碼的手機，接了電話。
“奶奶……”
電話裏說：“我不是你奶奶，我是隔壁李爺爺。你奶奶昏過去了。”
我頭皮一緊，腳下亂了，差點絆倒自己。
“李爺爺，我奶奶怎麽了？”
“她遛彎回來，倒在自家院門口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現在在醫院，已經搶救過來，沒事了。她不讓我給你打電話，我趁她睡著偷拿她手機打過來的。”
眼淚像暴雨過後的山洪，翻滾著湧出來，我扶住墻找平衡。
黃睿過來問我怎麽了。
我說奶奶病了暈倒了。
黃睿說：“你趕快回去，公司的事情有我在。照顧好你奶奶。”
我摸到電梯口。旁邊一只手伸過來按了電梯鈕。
“一起回家吧。”
蕭景年在我旁邊。他坐在輪椅上。
按他的安排，馬蘭留下來處理後面的事情，司機老張開車送我去蘇州，他順路去蘇州的醫院觀察一天。
車子在山道上穿行，雨絲在車燈前看得根根分明。我瞪著前方變換的雨絲，像個木偶坐著一動不動。回家的路變得很長……很長……
到了醫院門口，蕭景年說：“你自己進去吧。”他沒下車。
我走進醫院，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大樓裏回響。電話鈴響起，接起來是黎幼天。他問怎麽車在公司，人沒在公司。我跟他說出差，然後掛了電話。
我在奶奶床前坐下，讓李爺爺回家。
半夜，奶奶醒了，揉著我的頭發。
“奶奶有佛祖保佑，沒事的。”
我的眼角熱出了汗。
奶奶皺著眉頭，“傻囡，半夜怎麽回來的？多不安全啊！奶奶不給你打電話，就是怕你一個女孩子半夜在外面亂跑不安全。”
“奶奶，我沒事。蕭景年送我回來的。”
“哦……好好好……”奶奶的眉頭舒展開來，笑成一朵花似的。
眼淚滑了下來，一滴滴往下掉，越眨巴眼掉得越多，我只好把臉埋在奶奶手心。淚水浸濕了奶奶的手掌。
“奶奶好好的，別哭。”
過了一會兒，奶奶看我止住哭泣，問：“小蕭人呢？”
我只好隨便扯了個謊：“他工作忙。加班去了。”
只要奶奶開心、放心就好。我撒個謊算什麽！我和蕭景年的事情，表面風光和諧，內裏其實陰暗無比。他一個對愛情忠貞不渝的癡心漢，我一個被他潛規則未遂還對他生出點小情緒的世故女。他利用我證明他是個正常的男人，我利用他告訴奶奶我圓滿幸福。我們各取所需，利用完了各回各家。
這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。扛一扛就過去了。混蛋！！扛一扛就過去了。
早上醫生來查房。奶奶的情況穩定，當天就安排出了院。出院前醫生告訴我，奶奶這次是疑似中風，因為送得及時沒什麽大礙，要防止腦溢血、中風類似的情況再出現。
蕭景年坐在輪椅上，後面站著老張。醫院大門外的陽光很刺眼。
我擡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看清楚確實是他。奶奶已經小步跑到他跟前了。
她用與她的身材極不相稱的女高音叫道：“小蕭，你這是怎麽啦？”
他說：“意外受了點小傷。沒事過來留院觀察一天。”
奶奶扶著輪椅扶手，“哦！讓小茹陪你觀察吧。” 她忘了自己也是個需要照顧的病人。
我連忙說：“奶奶，我要照顧你呢。醫生要觀察他，我留下來觀察誰啊！再說他有人陪。”
他說：“我沒事。”
我奶奶看起來確實沒問題。她千叮萬囑地跟蕭景年再見，回到家又像沒事人一樣，東摸摸西弄弄忙活起來。我想蕭景年肯定也沒事，他是刀槍不入的鐵金剛啊！有那麽多人擔心他，我犯不著為他擔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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